安娜死了。


我沒有去上香,嚴格來說,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去上香。

「幹嘛不來?」電話裡,我們唯一的共同好友小蓉抑制著怒氣質問。

「我忘記了。」我嚥了口口水,極盡冷靜的口吻。

「我上禮拜都提醒你了!」小蓉難得發怒,我想像她以面容不搭嘎的聲音低吼著。

我沒有接話。

彷彿失去氧氣翻了肚浮在水面的金魚般,連一個泡沫都吐不出來。

「至少來看看她最後一面……」小蓉掛上電話的前一刻,沮喪的語氣。


最後一面。





我以為最後一面大概是南端最熱的夏天,柏油路都被炎炎火球燒傷的那個夏天。

蟬聲翻過了司令台後的樹林覆蓋整個片黑夜,我們一如往常的慢步在人煙稀少的操場上,一圈一圈。

『這個給你,一定要戴上喔!』安娜塞了個小東西到我手裡。

是條編織小花圖案,還有「IN MY HEART」的字樣的藏青色手環。

『考慮。』我一貫的似笑非笑。

『可是我編了很久,你要戴上,必須戴上!』她舉起左手晃出了相同字樣和花樣色的粉色手環。

『對環?』我睜大眼睛。

她一臉滿足的,禪聲都蓋不住她的笑意。


後來我把那條手環和她所有送我的明信片都塞進老家最不起眼的櫃子裡,最裡面那層。





『欸你下輩子,可不可以當男人吶?』

我記得安娜問過我。

當時我覺得很蠢,問這什麼沒有意義的問題?

『第一,我無法決定下輩子;第二,我覺得當女人蠻好的。』我停下手邊的考試用書,一本正經的手勢著。

『你都不會怕痛嗎?女人會經痛,生孩子也會痛。』安娜嘟起嘴。

我搖頭,繼續拿起螢光筆畫起重點。

『我下輩子不要當女人。』她自顧自的下了結論,『作為一個女人,壓力還是太大了。』





小蓉掛了電話以後,我才想起那條手環。

翻箱倒櫃了才搜出了那小小的鐵盒,幾張明信片上還被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書蟲蠻橫的爬著。

最後一張,只有一句話。


『在一起好嗎?』


一句印在泛黃的明信片上的話,我整整望了一個小時,依然清晰。

我甚至沒有想哭的感覺。

只是望著,想著望著會不會就忘了?


什麼啊?

簡直是對我當年的不告而別以牙還牙。

這個自私的女人,連再見都沒說一聲自顧自地走了。




欸,安娜
如果你下輩子要當男人
我還是當女人好了

我不怕經痛
不怕生孩子

有些痛
比痛覺還疼
那些

沒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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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凌晨
我愣著望著案發
哐一聲悶響
碎裂在洗手臺裡的玻璃杯
和 流淌的鮮血

愣著望著 唯獨
滯留在杯緣的痛覺

逐漸擴大的恐懼
壓迫 侵襲 吞噬 空洞
這點失血 冷笑般
至少
雌性動物都存活於
每個月微不足道的流量

愣著望著
這碎裂的玻璃杯
忽然祈禱
所有的凌晨都失血而死


- 獻給碎裂而死的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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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人買了一盆植物
每天辛勤灌溉
從未少澆過水

直到
一個月後
那盆植物死了

圍籬外的雜草倒是長得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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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y 17 Tue 2016 23:55
  • 散落

「那我先走囉。」揮手。

「掰。」
落幕。






少女心



遺失於暮色的背影

字句堵在胸口
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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氾濫一整篇夏天
少女就窒息在裡面


別問!

太陽出來不出來
與她無關

僅與艷陽高照下的你們
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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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提示:本篇第一人稱為男性。



我不相信算命。

「我不覺得渺小的人類可以掌控其他人類。」同樣的我也不相信星座、塔羅牌等可以預知或捉摸的工具。

我一手托著下巴,一手食指以單調貧乏的同樣頻率敲擊桌面。

「可是那個老師很準。」一直想推薦我去算命的阿淵呵呵的笑著。

停下了食指,我瞇起眼看他。



我知道幾個關於算命的故事。


譬如有間紅色別墅家的太太,讓一位聽說很靈的算命師算出她老公會外遇,後來她請徵信社果然抓猴成功。

離婚後不曉得她塞了多厚的紅包給那位算命師。


又譬如一位母親,在她兒子考學測前讓位算命師算出了他會落榜第一志願台大,果真他幸運的在考試當天胃痛而失常。

重考後又算出他沒有台大的命,最後他讀了一所鮮少人唸得出名字的私立學校。

折騰了一番,不曉得這是湊巧還是真的很靈。


總之,我是不相信算命。



望著迷信的阿淵,我決定講出自己的算命故事。

「我改過名字。」我正色道,「本來我是單名。」

像是開啟了特別的機關,傻裡傻氣的他眼睛一亮注視我。

「國小的時候我曾經很暴力,我打架、我嗆老師、看不爽的同學都要揍個兩拳。」帶著一絲得意的語氣我說道,「訓導主任遠遠就可以叫出我的名字。」

「王威?」阿淵歪頭呢喃,「原來你以前叫王威。」

「那不是重點。」我繼續說,「因為我的關係,我媽出入學校連警衛都不會攔,挨罵是小事挨打也是小事,任何方法她都試過,卻拿我沒辦法。」

「感覺不出來。」阿淵憨實的說,「你現在是孝子來著。」

「於是我媽去了那間她覺得很靈的算命師那,說是反正再壞也這樣,不算白不算。」

說到這裡,我自嘲的笑了。


「算命師一看到我媽就說,你兒子照顧起來很頭疼吧?」

當時她像汪洋中抓到浮木似的,紅心正中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所以你才改作王郁威喔?」

「嘖,破什麼梗。」我撇了撇嘴說,「我媽著急的問算命師有沒有辦法可以改善,算命師請她寫出我的名字,之後翻一翻他桌上那本命名學再掐指一算,瞇起眼睛只說了兩個字『加郁』。」

「為什麼?」阿淵一臉疑惑。

「有耳朵,會聽話。」我在桌面上比劃出『郁』字。

「所以你就真的轉性變聽話,變成現在的孝子郁威了喔?」

「不是,我不相信算命。」

「可是你真的轉性了欸!」他興致勃勃的說,「改一個那麼娘的名字還那麼神奇。」

我翻了他一個白眼。

「就是因為不相信算命才轉性的,當時看我媽那麼迷信忽然覺得很可悲,為了證明與算命無關我決定不再打架不再罵老師不再進出訓導處,為了證明我是自己改變的。」我訕笑的說著。

「不過,既然你可以乖,為什麼你那時要這麼野啊?」


胸口突然揪了起來,空氣沉默了。


我想起了國小時候媽媽總是在客廳,開著腥色的新聞台一手撐著頭在酒紅色沙發上打盹,遲遲不肯進房睡覺。

直到天亮,同樣的新聞不知道重播了幾次。

對爸爸的印象很模糊,只記得媽說到他就會淚流滿面,說算命師還比他可靠。

「可能很寂寞吧。」我輕聲地說。

「什麼啊?」阿淵不解的。

「只有打架鬧事罵老師,才會有人關心我。」


當我發現自己驕傲的在我媽面前晃著考了滿分的考卷,她眼神空洞的什麼反應也沒有;跟同學打了一架她卻趕來學校教訓我的時候,我也像汪洋中抓到浮木似的。


「噢......」阿淵緩緩的點頭欲言又止。

腦裡又閃過媽媽那哀傷的眼神。


「轉性之後我發憤圖強,國中高中是都是大家口中的第一志願,大學當然也是以台大為目標。」不等他發表感言我接著說。

「欸可是你現在唸的那所叫什麼?」像是想起什麼,阿淵插話問到。

「說了你也沒聽過。」我淡淡的說,「我考學測之前我媽又去找那個算命師,他說台大對我有緣無分。」

「有緣無分?」他詫異大笑,「是在講老婆喔什麼有緣無分!」

「所以我在考試的時候氣到胃痛。」再一個自嘲似的笑,彷彿說的是他人的荒謬故事,「連重考都沒沾到國立邊。」

「太瞎了吧!」阿淵驚訝的說,「那算命師果然很準。」


準嗎?


有時我會有想拿把刀斃了那算命師的念頭。

倘若我媽不曾遇過他,也許現在的我早就是十大傑出青年了。


「希望他下一次算我的時候,不會算到我出現在社會版頭條。」我哈哈大笑。

「蛤?」阿淵皺一臉,「你有時候講話我都聽不懂。」

「不重要啦!」我擺一擺手,「別再跟我推薦什麼算命老師就好了。」

「吼!這個老師真的很靈。」

「幫你改改這個爛命。」見我沒興致,他抓著我的手臂用力的晃著,彷彿當年我晃著滿分的考卷般。



「爛命......」我放空了眼神喃喃的說。

越算命越爛。



我才不相信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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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學妹。

「一閃一閃亮晶晶……」歌總愛唱一半的學妹。

「幹嘛不唱完?」

「不想。」她轉過頭來甜甜的笑了。



第一次相遇是在花店,為我一週年的愛情挑選一束屬於我和他的花。

「有人在嗎?我要一束玫瑰。」尚未踏進門裡我高聲喊著。

「配滿天星好嗎?」女孩探出頭來,笑出了酒窩。

我愣了兩秒。

「好啊?」花我不懂,我只知道玫瑰高貴紅焰而美麗,「我要用紅玫瑰配。」

走進店裡撲鼻而來各種花香,我脫下安全帽甩了甩長而柔順的大波浪。

「我在哪裡看過你……啊!」她包裝著花束忽然靈光一閃的驚呼,「你是吉他社的學姊!」

「唔…你知道我?」收回搜索似的目光,我看向她。

「我看過你表演,你唱歌很好聽!」像是抓到八卦似的小聲的補一句,「和社長是社對。」

講完眨了眨右眼,微微的笑了。

她說花店是她家開的,偶爾去幫忙。



她問過我最愛甚麼花。

「玫瑰。」我哈哈大笑,「我只認得玫瑰。」

「我喜歡滿天星。」

「那什麼花?」我歪著頭問。

「配角花。」她深思了一會說,「配你紅玫瑰的那種。」


後來我還是只認得玫瑰。



每次週三社團表演她都會到,坐在第一排最左邊的位置。

燈光暗下時其實看不見觀眾的表情,她的表情,直到我表演結束走向觀眾席見她甜甜的笑容,莫名的安心。


「你要不要一起來吉他社啊?」有一次我問她。

「我只想唱小星星。」收起笑容她說。

「那就小星星。」那次我拿起了吉他,大波浪往後一撥隨手彈了小星星的旋律。

琴弦一撥一彈,她開口只唱了一句。

「一閃一閃亮晶晶……」

剩下伴奏,我還彈著。

「幹嘛不唱完?」

「不想。」她轉過頭來甜甜的笑了。


學妹沒有加入吉他社。



社團表演後,她爾偶也會留下來和我和他一起吃消夜。

逐漸熟悉,次數也越加頻繁,手機訊息裡除了他也充滿了和她的聊天紀錄。


「你跟學妹感情真好,好忌妒喔。」他有次開玩笑的向我抱怨。

「三八。」我大笑推了他一下。

學妹正好走過來,她倏地停下腳步。

「我們是很好很好的好朋友!」我走向學妹一手豪邁地架在她的肩膀。

我轉頭看了學妹一眼。

有那麼一瞬間似乎閃過了一層灰,又立刻綻放她甜甜的笑容。

「對啊,誤會什麼!」她用力的吸了口氣模糊著什麼,「學姊是你的社長你放心啦!」

說完她輕輕掙脫我的手,再見都沒說便背著包包走了。


之後她便斷了音訊,訊息不讀不回,消失在我的生活裡。



直到畢業那天,她穿了一身白色連衣裙,捧了一把純白密密麻麻的小花。

一如往常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

「學妹……」見到她我內心是激動的,卻不知如何表達。

她走向我,伸出手臂從我的肩膀攬住我,靠著我的頸子,胸脯貼著胸脯,隨著顫抖的呼吸一起一伏。

我感覺到水漬滴落的力道,逐漸濕了一塊暈開似的。

像是沉默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只剩啪搭啪搭的水聲。

什麼話也沒說她突然開始唱起歌,那首,她從來沒有唱完的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顫抖著。

「他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哽咽著。

不如撕裂傷,胸口悶著隨著她哼了一段。

最後她依舊沒有唱完。

「幹嘛不唱完?」

「不想。」她鬆開我,流了滿臉的淚水吸了吸紅鼻子,一貫的,甜甜的笑了。


「配角花,」她小聲地說,一邊將她那把小白花塞到我手裡,「都給你。」

我看不見她,滿眶的淚水溢出阻擋了視線。

也看不見,她轉身離去的背影。

拿起滿天星湊近鼻子用力一吸,「真難聞。」我自嘲似的笑了。


後來,我終於認得滿天星。



滿天星花語-清純、關懷、思戀、配角、真愛以及純潔的心靈

滿天星在花藝設計上填充性或裝飾效果極佳,很能襯托主角花的鮮麗,因此廣泛應用于花束、胸花,尤其與玫瑰花搭配相當合適在花卉市場上扮演大宗主要配花的角色。

其味道卻不討喜,越新鮮越濃烈。

 

 

●寫百合不寫百合花的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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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擁擠的層次
放肆 慾 望 
拉長你妄想的花廊

緊繃形象的翻騰
任意 恐 慌
扭曲你飄散的芳香

蒙眼
填補黑洞似的心


花語 ─ 幻想、慾望、買東西不看標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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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給你吃。」她將芒果肉切片推向我。

「那你呢?」我毫不留情的塞進小小的嘴,甜而多汁從嘴縫裡溢出。

「我比較愛吃籽。」她溫柔的微笑,如徐風拂過般。

總是如此,小時後站在流理臺旁看她用歲月刷洗過的瘦弱而粗糙雙手將芒果一刀一刀細細切片,一盤鮮美的果肉和殘留些許果肉的籽;總是如此,我吃果肉她吃籽。

不疑有他,我也相信著她愛吃的是籽。

一定是因為籽比較香,我心想,哼都偷偷留自己愛吃的。

芒果不便宜,一斤四十,我特別喜愛的愛文一顆小巧而不精緻都要將近七八十。



國小時候營養午餐偶爾配水果,有時候會有土芒果,外皮青綠的或微微泛青黃的或沒有篩選已放過熟的,唯一共通點是籽多於果肉,冠上孝順之名有次我帶回家給她,想著她喜歡,完完整整小心翼翼的裝在悶而潮濕的午餐袋裡。

到家卻撞爛了。

「沒關係你吃吧!」她微微的笑出眼角的魚尾紋,「我不愛吃土芒果。」

一定是嫌棄我帶醜醜的土芒果回家,我有點難過的想,一邊靠在流理台吸吮著土芒果寒酸的果肉。

意外的香甜可口,後來土芒果也被我列為水果排行榜的前茅。

不疑有他,我也相信著她不愛吃土芒果。



直到長大了,一個人出了社會離開家鄉獨立也有了經濟能力,我依然愛吃芒果。

愛文依然不便宜。

「小姐你要挑愛文喔?」站在水果攤前,老闆見我躊躇不知如何是好便開口問道。

我點點頭,望著眼前清香四溢紅潤外皮的愛文。

「這顆啦!已經熟了可以馬上吃!」老闆撈起一顆夾雜國台語,「你要馬上吃的齁?」

我接過他手中的愛文,動作忽地停住。

老闆看著我,我看著他,四隻眼睛眨阿眨。

「老闆,」帶著一點膽怯我問,「有沒有籽比較大的?」

老闆聽見大笑了起來。

「吃芒果都吃果肉多的啦!哪有人挑籽大的哈哈哈哈哈哈!」隨後又隨意的撈起兩顆放進塑膠袋裡,「看你可愛,這樣三顆算妳一百五。」

「可是,我媽媽她愛吃籽。」我低聲的說。

「妹妹啊,你很愛吃芒果吼?」老闆不等我回答接著說,「妳媽媽不是愛吃籽,是愛妳啦。」

我愣愣,掏出錢包付帳。

「那老闆,有土芒果嗎?」

「土芒果喔,過季了啦!四月限定,明年再來。」老闆燦爛的笑著臉頰如同那芒果的紅潤。



「媽,我回來了!」高高的舉起塑膠袋,晃著那三顆愛文,「我買了芒果等等一起吃。」

「好好好趕快進來吧,菜要涼了!」她神情愉悅的拉我進飯廳。

坐下來一口菜一口飯和一口最近,餐桌上我們聊著彼此的生活,有一瞬間注視到她經歷歲月而滄桑的白髮,心裡一陣揪著。

直到吃飽,她也不閒著立刻洗了我剛買的芒果。

我像孩提時候一樣,靠在流理臺旁看她用歲月刷洗過的瘦弱而粗糙雙手將芒果一刀一刀細細切片,切了一盤鮮美的果肉和殘留些許果肉的籽。

「這個給你吃。」她將芒果肉切片推向我。

「可是我現在比較愛吃籽。」我笑著搶過她手裡那塊還在滴汁的籽毫不猶豫的含進嘴裡,「而且我買了三顆!」

她溫柔的笑笑,捏起了一塊又大又黃的果肉放進嘴裡。


「好吃。」她笑出了魚尾紋,「真好吃!」


燦爛的笑著臉頰如同那果皮的紅潤。

「媽,我愛妳。」籽真的好香,也許我真的搶了她的最愛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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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創作內容涉及 

約砲以及成人片女優 
有價值觀腐敗的傾向

請斟酌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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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聊天室。

「如果你是最後的人性,請保留黎明。」我敲打著。

陌生人沒有半點動靜,而我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腦袋裡轉著方才的電影鏡頭,暫時被毀滅的心靈還在修復中。


半畝久,陌生人打字中。


「剛剛約砲完在洗腳,旅館的地板好髒。」

「沒關係。」

「你打那啥?假文青?」最討厭的字眼忽地襲來,「男?」

有那麼一刻衝動地想按離開,卻忍住了。


「我覺得很有趣,你在乎旅館地板髒,卻無所謂約砲。」避開他的問題,我嘲諷反擊。

螢幕後我不禁笑了,莫名的。


「我找的是穩定砲友。」他似乎帶點驕傲,「穩定的。」

「好。」敷衍的,省略了反駁。

「怎麼?你也想約砲啊?哥教你,帶女生去MTV,找些有情調的電影,適時的肢體接觸,不反抗的話就可以上了。」大方地傳授了他的經驗。


有趣。


「那反抗呢?」我發現手心冒了汗,指尖碰觸的鍵盤也是。

「硬上。」肯定的,他補了句,「都跟你到那種地方了你想她會反抗嗎?」

「專業。」我反問,「那你幹嘛不找穩定女友?」


大概,是想找出他的盲點吧。


「多麻煩,多浪費時間。」似乎真的在螢幕後嗤之以鼻般,我可以想像他的嘴臉。

「是你沒遇到而已吧。」

「兄弟,我跟你說,談戀愛真的很累。」語重心長的他敲出一段彷彿失敗落荒而逃後的藉口。

宛若戰場上傷殘的士兵摀著傷口,轉過頭來搖旗狂奔吶喊著『快逃啊!』

而那告誡,卻是人群汲汲營營的。



「是受過重傷?」

「對啊,我也投入過啊。」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我們是同樣的人。

「你讓我想到電影《愛》裡面說,每個混蛋的身體裡面,都住著一顆受傷的心。」

「可是我不是混蛋啊哈哈哈!」他再度回到那副跩樣子。

無力反駁的腦袋運轉的螺絲瞬間停止,接不下去。


沉默裡,陌生人打字中又填補了空白。


「兄弟,你交過女朋友沒有?」

「沒有。」不需多餘的思考。

「我就知道,看你剛剛開頭那假文青就知道不行。」經驗老道的尖酸。

這打擊不算大,我看得很輕,不至於再按離開。


有趣。


「其實那是我看完一部電影後下的註解。」我不急不徐的解釋。

「哪部電影?」

「性愛成癮的女人。」我也不害臊。

「沒看過,波多野結依我比較懂一點。」

「我個人偏愛吉澤明步。」拉回自己的話題我說,「看完對於人性蠻失望的,所以來這裡找點活人聊天。」

「兄弟你還是學點與人交際吧,看那麼沉悶的電影沒意思。」

我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別兄弟了,我是女的。」

飛快的我滑出一段旋律般,暗自得意著他會有多驚訝的表情。



「那你怎麼知道吉澤明步?」

真遺憾。

不符合我期待的驚訝,戳著那不重要的細節。

「不能知道嗎?」送出後,我果斷按了離開。



抬頭才發現,黎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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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
你說 好不好

我說
我有權保持緘默
狡猾不說 好

環指上銬
拐你一起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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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掙扎
如果你要我
我就躺在那裏

不是墮落
但願你來踐踏我
我就躺在那裏

旅途裡
即便你不只有我
我就躺在那裏

如果你還記得我
我就躺在那裏


- 讓我再為你 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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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荒地上撒野
劃分彼此界線

我們在荒地上撒野
走開 不要過來 
你大聲咆哮著
只有我們聽得懂的語言

我們在荒地上撒野
閉嘴 不要異議
他大聲斥喝著
只有我們聽得見的聲音

我們在荒地上撒野
夠了 我累了
我喃喃唇語著
只有自己看得見的喪氣

我們在荒地上撒野
那裡
什麼也沒有


●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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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暈眩的速度


比血液流動的速度


比雙眼眨動的速度


比心臟跳動的速度


比我愛上你的速度


快快快快快

先伐智人





●思春


-

戀愛的人
都是腦袋被砍過的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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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戀三個月了。

你問我為什麼會知道?大概是上次她在塗鴉牆的狀態貼了一張滿臉笑容自拍,敘述大概是「我單身我很好」那類的內容吧!

我以為她很痛。

失戀啊,怎麼不會痛?都說戀人是塊心頭肉,走了就是割一塊,不淌血也空一塊。

偶爾慶幸自己沒有談過戀愛,不懂得愛得死去活來,雖然有時也在她甜蜜熱戀時羨慕攀望著。

是的,從她的塗鴉牆。

不知道是怎麼成為好友的,那倒也不重要,隨意的往下一滑總是有她和他的動態,每一張照片每一則貼文都有他的痕跡,內容從她幫他掏耳朵,他為她買最愛歌手演唱會一張很昂貴的門票,他們在一起後一起胖了幾公斤,各種茶米油鹽,各種甜言蜜語。

留言從「好閃好幸福」到「再閃就封鎖」應有盡有,而我不曾留言,只是看著。

羨慕著,或小小忌妒著。

有時寫「可以嫁了」、「趕快結婚結一結」,都忍不住點頭如搗蒜,甚至偷偷的按讚。

幾個月前她鮮少在動態上放閃,也許就像故事般,若有也聽,若無也不去探,時間一久也幾乎要遺忘她和他的故事。

我以為下一次看到她就是婚紗照了。



沒有。

她說她減肥成功了,也去拜了月老,還有一寫近來的生活瑣事,留言風向也導向「你好正」「女神給虧嗎」。

不禁想,從前那些說再閃要封鎖的人都去哪裡?

二六大地震那天她也在台南,她發了她一個人旅行的照片。

雖然很驚訝,也替她開心,她現在可以自己決定電影要看哪部晚餐要吃什麼,她不再為愛而活了。

那之後時不時的發些有趣的動態,一些對話,一些理性或感性。

我以為她不會痛。

一個人從單身,到一言難盡,到穩定交往,到穩定交往但仍有交友空間,再回到單身。

還是有人可以為失戀調適得很好吧,我想。



也許吧!

昨天她在臉書上分享了一首歌,我聽了忍不住重播。

https://youtu.be/4bbvHrpxuw0


『我把我的青春給你 
不是因為想換取和你的婚禮 
而是單純在最美好的年華 
遇見了你 
必須愛你』


她沒有多餘的描述,只是這樣複製了歌詞。

我想為愛死去活來的、轟轟烈烈的,或許也是為了幾個「必須」,才那麼多人不惜捧著破碎了心去追求吧!


●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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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篇

假放閃真幻想 的短文

 

請放心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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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 
情人間淌著條河
恰好的距離才能穩定流動

我不知道什麼是恰好

只想像自己的黑水溝流成太平洋
(也不在乎是不是河)

只想像足量的氧氣都還你 
(也不管你是否已窒息)

只想像

從今以後 無論
無論你想做甚麼我都會毫不考慮地答應


就好比

你說 廁所 
我說 去

一樣。



●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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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

常駐於Dcard詩文版的 ●思春

此次擷取  Mikhail.  的文章

及其樓各種仿作(各種死法)

 

<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三則>

https://www.dcard.tw/f/literature/p/158859369

 

●思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當我睜開眼睛時黎奈還熟睡著,我不想弄醒她,輕輕地跳下沙發。

就趴坐在門口,那是我最靠近白貓小姐的位置。

外面的天空上佈著層層的雲朵,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白貓小姐現在在做什麼呢?

是否跟我一樣想著對方呢?其實我沒跟她說過話。

黎奈高中的時候就帶我住進這間公寓。

初次相遇是在街角的電線杆下,那時我餓了好久,黎奈也不嫌我髒,摸摸我的背呢喃了幾句,抱起我就往公寓來。

「這是我的秘密基地!」黎奈帶著我進來這個家時這麼說的。

我沒有見過她的爸媽或是親戚,見過最多的大概就她的男朋友吧!

然而她不曾帶男朋友來公寓,一任也沒有。

黎奈說那是原則之一,家是聖地,只能有她,和我。

她是個單純小女孩,還未認識卓熅前。

其實現在還是,至少我如此認為。

-

白貓小姐是96任時搬過來的。

她的主人我倒是沒什麼印象,因為他幾乎不帶白貓小姐出來玩,這也難怪我沒跟她說過話。

姑且稱他為男人甲吧!我只知道他長得不怎麼高,戴著一頂鴨舌帽,連黎奈也沒看過那個男的,也很少提到他,最多聽見門聲說「隔壁的那個好像出去了」帶過。

就飼養而言,黎奈算是一個很『盡責』的主人,她不曾讓我餓過。

不知道白貓小姐的主人對她怎麼樣?

-

黎奈醒來緩緩走進浴室,嘩啦嘩啦的水聲好大。

她洗澡通常要一個半小時。

「泡在水裡會溶化掉所有煩惱。」黎奈說。

每次泡澡她都要拖我一起下水,噢那是災難,還好我逃得快,茶几底下真是最好的避風港。

不過這次,她沒半個小時就出來了,眼睛還紅紅腫腫的跟番茄一樣。

她看著我,我以為她又要發呆了,或者又要倒牛奶給我。

沒有。

她頭髮濕淋淋的也不擦緩緩的走向我,幾乎是用『飄』的,倩女幽魂那樣。

「我們出去玩。」沒有情緒的,黎奈細聲說,髮上的水滴就這麼啪搭啪搭滴下。

黎奈抱著我鎖了門才轉身便撞上了。

男人甲。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抱著,白貓小姐,都要融化了我的心,她那柔順的毛。

我不敢看。

黎奈倒是愣了好一大下,退了兩步,眼睛睜得那麼大,比被第80任甩的時候還大。

雖然她被80任甩的時候是笑出來的。

黎奈匆匆點個頭連笑容都沒有,抱著我下樓,匆忙之中我隱約感覺,黎奈腳步好快好快,頭好低好低。

她一路上都沒說話,只是走著,走得好快好快。

有沒有在看路啊?我都擔心她跌倒了。

此時忽地停下來。

「他長的好像...」話在黎奈嘴邊止住。

卓熅。

比第80任還像,豈止像?聲音都一個樣。

其實男人甲仍未開口黎奈已經衝下樓了,聲音哪來一個樣?

黎奈曾說過她不喜歡卓熅的聲音,乾乾澀澀的像幾百年沒喝過水那樣粗啞的低沉。

「卻很獨特。」黎奈表示。

黎奈也說過卓熅矮,他不過170,一雙高跟鞋就足以讓黎奈向卓熅低頭。

論聲音,他比不過第76任;論談吐,他比不過第52任;論家世背景,當然是我最喜歡的61任得勝;論長相,他在98人裡擺不進前30。

想不透卓熅哪裡好。

黎奈也不曉得,她也覺得愛得莫名其妙,卓熅滿是缺點。

「愛來的時候好比瞎子,即使前方是懸崖仍會奮力往前衝。」這是黎奈對自己唯一的解釋。

瞎子?傻子比較貼切吧。我直搖頭。

「說不定,我有自虐傾向。」說著,黎奈笑了起來。

沒有人告訴她,也許她執著的是不甘心。

的確,從她愛上卓熅的那一刻,她便拋棄了尊嚴丟掉了自己;從她愛上卓熅的那一刻,她便放縱『自卑』。

卓熅太偉大了,偉大得沒了黎奈的容身之地。

誰都記得,黎奈誰都愛;但誰也不記得,其實她誰也不愛。除了卓熅。

天大地大,世界就小得讓黎奈遇上卓熅。

-

那年盛夏,她,與他。

『如果有人跟你告白你會答應嗎?』黎奈轉身歪著頭問坐她後面的,卓熅。

『看人,』卓熅指著黎奈『如果那個人是你,就不會。』

『哈!誰要跟你告白,又不是瞎了眼!』黎奈笑。

『喔。』卓熅臉一沉。

『不過還真難想像你未來的女朋友。』黎奈瞇著眼,一臉努力想像的樣子。

『未來,誰知道?』

他們誰也不知道,那年的十月十一日,荒謬的戲弄足以改變彼此的一生。

未來,誰知道?


(待續)

P.S. 噢對了,"我"不是人,
是暗戀隔壁白貓小姐,而且有點王子病的貓。

雖然我們沒說過話。


●思春


-

這03 part下去
04 必須請各位稍待了
因為我還沒有任何想法哈哈((被揍
雖然有底
但方向很多元(各種可能的結局)
深怕是一寫就回不去

不想更動我特別中二的作品
但又深怕膚淺

給我點時間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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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假裝沒看見」
黎奈差點沒食言。

在這樣的場合她很難假裝沒看見。

是初戀學長的婚禮,
起初怎麼會找上自己黎奈想不透,
直到看見「開桌名義」才明白。

─『高中電影社』。

還好不是『前女友桌』,黎奈想過,
她結婚的時候,要開十桌『前男友桌』,
也不知道會不會到齊,
聯誼都說的過去。

黎奈入座的時候,只剩了一個位置,
沒得選她只得坐下。

視線繞了一圈,黎奈向前男友們問好,
她自己也沒想到,
光電影社就有三任在場。

她倒一點也不尷尬。

直到她瞄到隔壁座的,
倏忽雷劈似的無法動彈,
她很快回過神,
拿起桌上的綠茶就往嘴裡倒,一口接一口,
喝完又盛了一杯。

「你那麼渴阿?」卓熅忽然開口。

「咳...咳...」差點嗆著了,
黎奈趕緊拿了張衛生紙掩住嘴。

她知道卓熅和學長認識,
當初黎奈就因為卓熅在電影社才進去的。

說來也很妙,
今天會場的女主角,也就是學長的新娘,
剛好是卓熅的初戀女友。

「我會假裝沒看見。」必須假裝沒看見。

「姚黎奈。」
卓熅看她沒反應,輕聲叫道。

他忘了那件事了嗎?不冷戰了嗎?

「你叫誰啊?」
黎奈轉過頭,冷冷地。

卓熅啞口。

「你兇什麼?」
一會兒卓熅說話了,眼神比她更冷。

下一秒諷刺的婚禮進行曲響起,
宛若狂歡她再一次搞砸了。

黎奈忘了那餐她吃了什麼,
每一口,都不像是她自己動作的。

離開時,她拿了一顆喜糖,
含糊的吐了一句要好好珍惜另一伴喔,
她忘了要看那個很會彈鋼琴的新娘一眼,
人家都說女人一生最漂亮的一次莫過於結婚的時候。

她連微笑都忘了,那是祝福的象徵。

-

回家。

黎柰也不脫鞋,
包包往沙發上一丟
跌坐在地上就開始嚎啕大哭。

又忌又妒的,黎奈好羨慕那個新娘,
她為什麼能跟卓熅在一起呢?

曾經。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高中同學,黎奈的好朋友,曾經。

『沒關係啦!你們…』
黎奈咬著牙,努力擠出笑容,『要幸福。』

轉身,黎奈的淚已滴在我身上,
依稀記得那滴淚的溫度。

『等等…』她拉住黎奈的手。

『怎麼了?』黎奈回頭。

『還是朋友?』她那笑容好假。

黎奈鼻頭都紅了,還是點頭,
雖然沒有看她。

她們曾經無話不談。

-

只在十月十一日哭的黎奈,
婚禮後整整哭了三天。

不累嗎?
我看著一天比一天消瘦的她,有些心疼。

「明明不想哭的。」黎奈揉著眼睛。

她抱起我,又放下,又抱起我,再放下。

我叫了一聲,會頭暈的,
逕自趴坐在沙發旁。

而後她站起身,
到了一碗牛奶給我,動作到這裡結束,
我以為她又要哭了。

沒有。

黎奈開始放空。

不吃飯,不睡覺,也不再哭。

我站起來在她身旁走來走去,
我以為翹著尾巴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甚至帶我去找隔壁的白貓小姐。

沒有。

她只說了一句話。

「我真的那麼笨嗎」
黎奈看著地板,要看穿它似的,
又或許她僅在發呆。

我跳上沙發,趴在她大腿上。

以前卓熅常罵她笨。

黎奈說她不是笨,是給卓熅罵笨了;
我說黎奈不是笨,她知道卓熅不喜歡她。

黎奈是傻,明知道人家不喜歡她,
還偏要貼上去。

「我明明有腦袋。」
黎奈大聲嚷嚷。

但愛情無法用腦。

不想和她爭論,我闔上眼睛裝睡。

「他那種貨色誰要貼上去啊?」
怕我耳聾似的更大聲地喊。

就你,傻得無藥可救。

後來黎奈睡著了,
這似乎是這幾天來第一次看她睡那麼熟。


(待續)

P.S. 噢對了,"我"不是人,
而且有點王子病。


●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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